几年前几位书家在《书法导报》上就当代流行书风的问题开展了激烈的批判性争论:书法创作的目的除了为去富丽堂皇的展厅“哗众取宠”之外,还有人文精神的追求吗!?从那时开始,进行了一段时期的反思,书坛开始了颠覆进化。但是,时至今日,却再也无人针对流行书风进行质疑。书坛的发展,利益名利的追求,直接导致了今天 “技法之上” 形态的恶化,形式和匠气的“伪二王”临摹书风霸占着展厅。不承认是“流行书风”的“伪二王”书风就这样流行起来了,至于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这类“尚技”理念里还能留下多少人文精神,在以展览为目的的“诱导”下,几乎没人再去思索。
当代“丑书”流行的根源是什么?一时半会也真是说不清,总之,20世纪以来的考古发现,敦煌残纸、简帛书等的发掘,让一些人成了跟风者。药方、记事、契约这些杂记残纸字迹里的“趣味随性”打动了多少躁动的心,极尽心力去模仿,导致部分人的激情被误解而显得“瑟缩”,甚至有点畸形,“破”之心很强烈,“立”的效果却不怎么理想。
流行,不仅是理解为空间的概念,这里面包含着特定的时间段里流行某种特定的审美趣味。正因此,时间发展同时也决定了流行书风的“季节性”症状。曾经的流行书风,离经叛道,歪歪扭扭,不知道是创意性的创造发挥还是连字都写不好的“哗众取宠” ?所以,被反对者批为“丑书”,甚至有些人也把白谦慎的 “当代普通人士有意趣的书写《娟娟发屋》” 也归类于“丑书”行列。
“丑书” 书风过后,众人觉醒,开始强调回归传统,这也是书法历史发展的必然,另外,谁能规定如何发展呢,历史有它发展的趣味性罢了!“丑书”就是时代的一种趣味性,但是称之为是一种书法之“书风”,我觉得很是奇技淫巧。“丑书”从艺术的瑰丽宝座中被罢黜是绝对需要的,但结果并不理想。“丑书”流行书风的退场,看似重回激扬的展厅、实际上又被虚热高亢的 “二王”风气所占,集体意识向二王 “妍媚” 之态纵深探索,没人再涉猎“奇拙”之古趣,忘记了书法是历史的,而不是个人的宗旨。经典何止一家“二王”呢?仅仅在“二王”里深度挖掘,面总是窄小了些,思想和精神也会变得狭隘了!
思路上出了大问题,书家单纯地在“二王”里寻找“技巧”之笔触。心有多大,天地就有多广袤,流行书风已经从一个“丑书”形态走进了另外一个“妍媚”形态的死胡同。非左即右的逻辑,是迂腐,是匠气。我们书家,要有工匠精神,但是却不能一身匠气。艺术这玩意,玩的太活不好,玩的太死不好,唯有继往开来,开枝散叶,没有自我人格的书法缺少灵气;没有工匠之心的书法,缺少传统。总之,书法和人,人和时代,合二为一。多么美好的事情啊!
“技进乎道,书为心画,君子不言,言必有中” 。“二王” 是技法的精致,也是人文精神的精致。但是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的泛滥只归根于且终止于“二王”技法而非人文精神,不知“二王”里有“魏晋风骨”。魏晋,是多么具备历史风骨的时代,文人具备的那种率直洒脱、清俊通脱的行为风格,是当今时代难以方物的。遗憾的是,“技能至上”中出类拔萃者停留在书法的表层技法上,大肆纵谈“技”法,以书法文化沦丧的标志点——“炫技”为资质夸口书法之精神,悲哉!
清.刘熙载《艺概卷五·书概》曰:“书者,如也,如其学,如其才,如其志,总之曰如其人而已。”以此观之,书学即人学,“书如其人”是也。古代书者为了创造属于自己的书法世界,付出了多少的辛勤劳动,笔冢墨池不在话下,为艺是一个精神追求的过程。书以人贵,人之品德不贵,何以为世人传颂?千古传扬的王羲之、颜真卿、苏轼就是艺德双馨的典范。
今天为书者之学、才、志如何?由是观之,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的“终极关怀”是什么呢?是技法,还是艺术精神?以入展、获奖为目的,其书法本位意识是什么?如果说,“丑书”流行书风是有意夸张变形的话,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就是刻意炫耀技巧。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创作理念的名称问题,而是创作观念的思想问题。“丑书”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都向世人展示了其功利目的,唯利是求的宗旨何以能“书”?所以说,“丑书”,“伪二王”流行书风都有一个共同点,就是违背了艺术和人文精神,放弃了自我,哗众取宠罢了。
所谓笔墨当随时代,三十年前的书法展览文化兴起时即开始重视视觉效应。因为,书法交流的方式是以展览为中心,推动书法发展的载体也是以展览为主体,因而很多书法家有意无意地高度关注书法的形式感和视觉效应。导致书法创作形式化、装饰化,而书写本身的情感、意境,风骨等重要的人本元素却集体缺位。
当今,书法刻意的追求“展厅效应”,使书法创作失去了人文精神。
学书法的人,大多动机很纯良吧,不过也有沽名钓誉的书家